近期在诡秘

鸣佐||大梦谁先觉

※现pa,优等生鸣人x不良少年佐助

※有700+暗示,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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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个人又出现了。


  鸣人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听课,余光却忍不住地飘到窗外斜对的楼顶天台。一名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趴在栏杆上,不怎么整齐地穿着校服,几戳短发支棱在后脑,安静地盯着浩渺的青空。


  鸣人刚转学到这所中学,学校的建筑与人都还不怎么熟悉,对面那座楼是用来做什么,那少年是谁,他一概不知,年轻人的好奇心总要重些,鸣人也不由得好奇起来。木叶高中是一所升学率相当不错的私立高中,虽然鸣人的偏差值很好看,但也是通过熟识的长辈帮忙才得以转学进来。那少年是何方神圣,为何每天上午都风雨无阻地翘了课去那天台楼顶发呆。


  “你说那个人?”


  “对,我们教室外窗对着的那座楼,每天上午都有个男生,”午饭时,鸣人向身边的同学打听,“就站在天台上,什么也不做,站一上午。”


  犬冢牙扒拉着便当,不甚关心地说:“宇智波佐助啊,奉劝你最好离他远点哦。”


  “宇智波……佐助?”鸣人反复咀嚼这个名字,仿佛几个音节有莫大的魔力般,“他怎么了吗?”


  “忘了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了,”犬冢牙说,“他不是善类,也不知家里是怎样的背景,居然把他送进木高来。”


  鸣人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他还是高中生吧,为什么说不是善类?”


  犬冢牙耸耸肩:“别看他平时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上回放学时候有不知道哪来的混混在校门口堵他找茬,他一人撂倒了对面一群呢。”


  “他独得很,学校里没人跟他说得上话,老师也不太管他,”犬冢牙一向很热情,说到宇智波佐助时却没什么好话,“学生里都传言说他家里也许是道上的,从小就跟帮派分子干架呢,你这样的好学生还是乖乖上学,没必要了解他。”


  鸣人摇摇头,有些不赞同:“家里要真是道上的,何必把他送来木高上学。”


  “哈哈,也许是家里有钱?”犬冢牙风卷残云地用完午餐,合上便当盒,“高一刚来时还有不少女生暗恋那个宇智波,没多久便被凶回来了……打架凶得要死,不要命那种打法。他现在还带着眼罩呢,据说是跟别人打架时受伤瞎了一只眼。”


  不知为何,一股子莫名的酸涩泛上鸣人心头,他将已经喝空的牛奶盒啜得咕噜响,没来由地想去和那凶名在外的不良少年说说话。


  那晨风中的少年看起来既单薄又孤独,站在天台边上,仿佛下一秒便要消失在清早的薄雾里。


  2


  “那个……”鸣人拎着便当盒,略微喘着气推开天台的门,“我可以……在这里吃个午饭吗我说?”


  趴在栏杆上的黑发少年转过身,一张端丽的脸上空荡荡什么表情也没有,看见鸣人那瞬间,少年漂亮的眼瞪大了。


  “呃,我不会发出什么声音的说,”鸣人有点尴尬,笑着挠了挠头,“你当我不存在就好。”


  宇智波佐助审视般地打量眼前笑得有点傻的金发少年,那目光蛰得鸣人浑身不自在,正当他想再解释两句,宇智波冷冰冰地说:“随便你。”


  鸣人如蒙大赫地向他道了声谢,靠着栏杆坐下。他其实有点紧张,鸣人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就一时冲动从教学楼跑来实验楼的天台吃午饭,甚至因为担心那特立独行的少年离开,跑得像百米冲刺一般。他假意专注地盯着自己便当里的食物,做出完全不在意身边那人的姿态,吃个饭团的功夫,额角都快渗出汗。


  “你……”却是那宇智波先开口搭话,“为什么来这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叼着根肠的金发少年,黑沉沉的眸子深得见不着底,但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可怕。


  鸣人几口嚼了口里的食物囫囵咽下,欲盖弥彰地说:“那边天台人太多啦,我看这边只有佐助一个人,就过来了。”


  宇智波佐助眯了眯眼,危险地质问:“你知道我,还敢过来?”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鸣人不由得脸红,只好干巴巴地解释:“因为经常看见你在这里就问了问朋友……”


  “你是新来的吧,”宇智波佐助扯松领带,天台的风撩开他的领口,露出一段线条美好的颈项,“你朋友没警告过你离我远点?”


  “我上周刚转学过来……我叫漩涡鸣人的说,”鸣人有点喉头发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了心里话,“说实话吧是有点好奇,见到佐助就忍不住想接近了。”


  白色眼罩遮了宇智波佐助的左眼,露出来的右眼却看上去有些温柔,鸣人甚至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奇怪的错觉,然而宇智波佐助的确是表情复杂地望着他,抿紧了淡色的唇,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头不再看鸣人,口出恶言:“那我亲自告诉你,离我远点,吃完午饭快滚,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被讨厌了吗?鸣人丧气地撇撇嘴,收拾好吃完的便当盒,离开时他还是没忍住,冲着那眺望远方的单薄背影说:“再见啦,佐助。”


  天台的铁门“哐当”一声合上了,金发少年渐行渐远,当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时,天台上那人一声轻得能被风盖过的“再见”消散在午间的阳光里。


  这天深夜,鸣人躺在不怎么柔软的床上,白天时还能用课程与昨夜塞满大脑,夜里万籁俱寂,他又想起了宇智波佐助。这仿佛是刻在灵魂里的习惯,自从他第一天见到天台上的黑发少年便渐渐苏醒,那遗世独立的身影总会冷不丁地占满他全部心神,怎样也无法抹去。鸣人仰躺着,盯着黑暗里的天花板,宇智波佐助一点也不像牙说的那么凶恶,他好看极了,口里说着拒绝的话,看着他的黑眼睛却那么温柔,鸣人几乎要沉进那一汪墨色深潭。


  鸣人翻了个身,发愁地思考:怎么办,他让我不要再去,但我比去以前更想去了。


  第二天中午,鸣人硬着头皮推开了实验楼天台的门,不出意外地看见宇智波佐助几乎就在昨天那个位置,和昨天一样的姿势,被开门的声响惊扰,和昨天一样转过身来,右眼瞪大了些。


  “我……昨天佐助没有吃午饭吧,”鸣人若无其事地寒暄,“这样很容易生病的说,我给佐助带了一份便当,一起吃吧?”


  佐助皱起眉,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悦:“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来……”


  “这里可是公共区域,”金发少年歪歪头,很调皮地笑了,“佐助要么动手把我赶走吧,先说了,我很强壮的哦。”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佐助旁边坐下,掸了掸身边水泥地的灰:“这可是精心搭配过的爱心便当,佐助真的不尝一口吗?”


  “白痴。”宇智波佐助冷冰冰地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鸣人“哎哎”两声,也不多劝,乐呵呵地打开便当盒:“我开动了——的说。”


  那个人的头发实在是太晃眼了。佐助茫然地改变视线聚焦点,可无论他看向哪里,视网膜总有一角会被那头金发烫到,可他不愿意干脆就那么背过身去连一点余光也不要给,仿佛为了那人改换姿势便辱了他莫名其妙的自尊——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冒冒失失地随意闯入别人的生活,一声招呼也不打,强行赖在他身边,早该被赶走,现在竟然得寸进尺地……佐助碰了碰棉质眼罩下的左眼,见不着光的一半视界也仿佛被灼伤,涩涩地有些发痒。


  “我走啦,”鸣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明天见,佐助。”


  宇智波佐助略一偏头,鸣人只带走了一个便当盒,另一个被蓝色印花布包得整整齐齐,放在水泥地上。黑发少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盒便当,直到视野因为长久的凝视变得模糊,他慢吞吞地蹲下身,坐在鸣人刚才掸过灰的一小块水泥地,取过便当盒放在膝上。他如临大敌又犹豫不决,仿佛爱猫人士抱着薛定谔的猫箱,不知将要面对的是生存还是毁灭。佐助自嘲般摇摇头,没有去动据称是精心烹制的爱心便当,只是低头埋在蓝白布巾里,深深吸了口气。


  3


  那盒便当最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鸣人的课桌上。


  紧急解决完生理问题的鸣人回到教室,便被好事人群围了上来。“喂,转学生,你很厉害啊,”犬冢牙不可置信地勾住他的脖子佩服地说,“那个宇智波佐助居然给你送便当?”


  “他走进我们教室时我吓坏了,还以为我们A班有谁得罪了他,”作为班长的女孩子拍着胸啧啧感慨,“没想到他浑身冒着冷气走过来就在你桌上放了盒便当,哟,这花纹还是小爱心。”


  “难道那个宇智波君,竟然是homo吗?”鸣人后桌的女生绕了个大圈,眼里放光地蹲在鸣人桌前仔细研究,“鸣人君真了不起,这是地狱级攻略难度啊。”


  鸣人搔搔鼻尖,尴尬极了,他本打算放学时再去一趟天台看看,倒是没想到佐助竟然好心到亲自给他送回来。“不是啦……”金发大男孩好脾气地解释,“你们误会啦,这是我的便当盒啦,宇智波同学……宇智波同学只是帮忙捎一下。”


  事情真相远没有脑补的那般刺激,围观群众纷纷失望散去,只有鸣人初中时便有点交情的鹿丸仍立在他跟前,带点担忧的问:“鸣人,你老实告诉我,这不会是……你给宇智波佐助做的便当吧?”


  被聪明人一语道穿真相的鸣人难为情地面红耳赤,直叫鹿丸小声点:“是我给他做的啦,我看他每天都去天台发呆,又不怎么吃饭,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鹿丸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仿佛少女怀春的金发少年,“那是宇智波佐助啊,用得着你去关心?我看你才要担心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他不爽了被胖揍一顿。”


  “他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凶……”鸣人小小声地说,“真的,佐助还是……挺温柔的。”


  “喂,”鹿丸似笑非笑地叩击桌面,“你不会真的……是homo吧?为爱痴狂?”


  为爱痴狂?


  鸣人摇摇头,抱着那被亲手送回来的便当盒,心里又酸又甜,脸上却忍不住笑得愉悦极了,他反驳鹿丸:“你们太夸张了我说,佐助也是人啊,又不是怪兽。”


  鹿丸怜悯地看着笑容满面的鸣人,不赞同地说:“转校生,你这是把咬人的老虎当猫摸。”


  “我才是老虎哦。”鸣人龇牙咧嘴地比划着自己的六道猫胡须胎记。


  “什么时候你亲眼看见宇智波打架就知道了。”


  回家路上,转过一条巷口的鸣人不禁怀疑,鹿丸也许有那么点预言天赋。


  眼前千真万确是那天台上的少年,一身白衬衣黑长裤,凶狠地踩着手下败将的头,泛着冷光的武士刀凶神恶煞地指着那唯一还清醒的对手,一身寒意仿佛严冬大雪,声音冷得掉冰碴子:“谁让你们来的?”


  “呜……没有人,”那鼻青脸肿的小混混硬声回答,“啊啊啊——真的没有!”


  寒光凛凛的刀尖触到他鼻梁处的皮肤,瞬时豁出一道血口,小混混惊恐万分:“杀……杀人是犯法的!”


  宇智波佐助脚下又重了几分,鞋底在小混混脸皮上碾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我像会怕的人吗?”


  他狠厉地一刀刺下,刀刃一声锐响撞在地面上,小混混两眼一翻,吓晕过去。“废物。”他干净利落地归剑入鞘,转身欲走,直直地撞上围观了后半场单方面殴打的鸣人。


  那黑发少年瞳孔微缩,就在一瞬间经历了从凶狠到惶恐再到凶狠的神色变化,他冷冷地命令呆立在巷口的鸣人:“滚开,别挡道。”


  鸣人眨了眨蓝幽幽的大眼睛,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似的,也不挪步,宇智波佐助只得纡尊降贵地绕过他,擦肩而过时,他却多余地说了一句:“早跟你说过,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呆呆伫立的鸣人出手如闪电般拉住了他的右手小臂:“你……受伤了。”


  少年大概是为了打架方便,衬衫长袖挽到了肘部,裸露出的白皙小臂上裂了长长一条伤口,汩汩地淌着猩红的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别多管闲事,”佐助想抽回手,鸣人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松手。”


  “我家就在这边楼上,”鸣人指了指巷子左侧的低矮楼房,“我给你处理下吧,这样会失血过多的。”他拉着佐助的手就要把人往楼上带,完全不带商量的意味。挣脱不得的佐助不声不响地任由鸣人扯着他,在鸣人没注意的地方,那黑沉沉的眼里几乎要透出血色。


  “地方有点小……”鸣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佐助坐我床上吧,我去拿医药箱。”


  佐助四处张望,打量着鸣人的房子,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单间,狭窄得连客厅也没有,不大的床占了一片地,摞着一堆书的书桌委委屈屈地呆在房间一角,倒是收拾得很整齐,甚至不像是十六七岁调皮男孩子的房间。


  “你就住这地方?”佐助的声音有些低哑,辨不清情绪。


  家主人取来医药箱,跪坐在佐助面前,像捧易碎的宝贝般捧起佐助受伤的小臂,他抬头笑笑:“是啊,没想到在楼下看见佐助。”


  宇智波佐助低头看着鸣人粘了酒精,先是细致地擦净伤口周边的灰,然后叮嘱了一句“可能会有点痛”,极轻柔极小心地用湿纱布一点点压过伤口。偏长的刘海挡住了佐助的脸,他轻声说:“这片街区很乱,你一个人住?”


  答案不言而喻,这小小房间就一张床,最多十平米,再多一个人也不好住。


  “你父母呢?”佐助追问,语气里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不甘。


  鸣人向那道血口上喷了些药水:“我没有父母啦,一个人住也挺好的,很自由。”


  佐助闷闷地说:“抱歉。”


  “不用道歉的说,”鸣人十分体贴地冲刚受了药水刺激的伤口呼呼吹气,“吹吹会不那么疼……我有记忆后便没见过父母,小时候偶尔会难过,现在早就不会啦。佐助刚才是在关心我吧?我有点儿开心哦。”


  “我不知道……”黑发少年长出了一口浊气,短短半句话,听着竟有些难言的沧桑,“你这里倒是收拾得不错。”


  鸣人抽出绷带,一圈一圈不松不紧地缠在少年受伤的小臂,话里带着得意:“那是当然,佐助也许不相信,我是有天使或者神明关照的哦。”


  “我啊,其实不是个特别守规矩的人来着,”鸣人回忆说,“但是好像从有自我意识开始,就总有个声音钉在我脑子里,叫我好好生活,做个正常人……佐助会不会觉得有点好笑?可是这念头像是在我心里生根了一样,一听到就只想着努力过好了,我其实不太喜欢学习哦,能拿到现在的偏差值多亏了它呢。呃,我不是说不好好学习就不算正常人的意思……”


  鸣人絮絮叨叨地,却猛地想起面前这人是个每天翘课去发呆的不良少年,诚惶诚恐地抬头看去。


  “诶……?”


  黑发少年低垂着头,极认真极仔细地看着他,藏在阴影里的黑眼睛雾气翻涌,湿漉漉的像是再多哪怕一秒钟就要溢出来,见鸣人抬头,他面色一凛,千般温柔万般深情倏地消影无踪,鸣人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试探般地叫他:“佐助?”


  “怎么?”宇智波佐助真的就无动于衷,好像刚才一脸快哭样子的是别的什么人,“包好了?那我走了。”他半点心软也没有地起身,动作太快撞倒了还跪趴在他面前的鸣人。没反应过来的金发少年无措地坐在冰凉凉的地板上,眼看着那人毫无留恋的离开,茫然地问:“你没事吧?”


  单薄的背影微微一滞,终是没再回头,年久失修的大门“吱嘎”一声合上。天暗了,窗外最后一丝夕阳也沉了下去,鸣人一人坐在狭窄黑暗的屋里,担心起来:佐助他……为什么要逃呢?


  4  


  那天以后,宇智波佐助没再出现在对面实验楼的天台上。鸣人远远地望过去,昔日总趴着黑发少年的地方空荡荡的,好似空进了他的心里,他努力地想看得更清楚,看看佐助是不是藏在了别的什么地方。


  “漩涡君,漩涡鸣人!”国语老师严厉的声音唤回鸣人飘忽的意识,“窗外有什么那么好看?”


  鸣人吐吐舌头,强迫自己将头扭了回来。要认真听课啊。他告诫自己。


  要努力活得好好的。


  “宇智波佐助?”鹿丸翘起座椅,摇摇晃晃地确认,“你还记着他呢。”


  “最近他没去天台了,我才发现我连他是哪个班的都不知道呢。”鸣人跨坐在鹿丸前座的椅子上,将头搁上鹿丸的课桌,怨念兮兮地说,“鹿丸知道他是哪班的吗?”


  “宇智波君是F班的哦,”路过的一头金色马尾的女孩子顺口答道,“不过我听F班的香磷说宇智波君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呢,老师也没管,大约是请假了。”


  “诶,他连学校也不来了啊,”鸣人惊讶地直起身,“他干什么去了,他朋友了解吗?那个叫香磷的学生知道?”


  井野耸耸肩,喝了口热水:“宇智波君没什么朋友的,香磷胆大包天也只是偷偷暗恋他而已哦。”


  “没准是彻底决定去做黑道打手了,”犬冢牙异想天开地猜测,“他那么厉害,说不定真能混出来,到时候也许能看在同校的份上罩罩咱们木叶的资优生鸣人宝宝。”


  “不要乱讲啊我说,”鸣人发愁得不行,头发都被揪掉几撮,“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受伤了来着……”


  鹿丸敲敲鸣人的脑门,大发慈悲地决定帮这“为爱痴狂”的可怜人一把:“他的学生档案上肯定有住址,至少老师知道他住哪儿吧,你要真想找他,不妨去问问。”


  “对哦,”鸣人一合掌,风驰电掣地冲出教室,丢下一句,“谢了鹿丸,改天请你吃冰!”


  井野望着鸣人飞快消失的背影,目瞪口呆地问:“他和那个宇智波认识了几天啊?”


  “就从他转学过来第一天算起,满打满算不到两周吧,”鹿丸淡定地数出日子,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听起来像一见钟情,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人真可怕。”


  “我倒是认为他俩还挺搭的,”井野若有所思地说,“从星座的角度来说,狮子攻略天秤一点不成问题,就看天秤要怎样把宇智波君那样的狮子拿下了。”


  鹿丸扭头不可置信地审视井野:“你为什么连宇智波佐助的星座也知道?”


  “哎呀,”井野做出一副害羞小女生的模样,“毕竟宇智波佐助怎么说也是个大帅哥,虽然只可远观,也不妨碍人家多了解了解嘛。”


  宇智波佐助的家庭住址在木叶城近郊处。


  鸣人循着从老师那问来的地址转了两趟车,又在荒无人烟的小径上走了许久,直到月上枝头,竹影幢幢,一座造型诡异的传统大宅出现在小路尽头。


  佐助家的人是有多神奇才会用大蛇雕像来镇宅啊。鸣人满腹问号,叩响了宇智波家的大门。


  前来开门的是一名身材瘦高的男子,他有一双细长的吊梢眼,打量人时直让鸣人感觉冰冷滑腻的冷血生物从皮肤表面滑过,天然地就对这男人起了敌意。他怔楞了一秒,还是礼貌地开口自报家门:“那个,我是——”


  “哎呀,这不是……”含混的音节被男人吃进了嘶嘶低笑里,“来找佐助君?”


  “是,”鸣人点头说,这蛇一般的男人实在是让他不太舒服,一向好相处的他甚至吝啬起了言辞,“他在吗?”


  “在的哦,”男人眼神里闪着恶趣味的光,“我说他怎么连学校也不愿去了,原来是因为你啊。”


  鸣人疑窦丛生,压抑不住地开始不客气起来:“因为我?你把话说清楚。”


  “啧啧,对同学的家长不该礼貌一点吗?”那高瘦男子看不出来生气,仍是笑嘻嘻的模样,却让鸣人浑身不自在,“他不愿见你,你别勉强他,佐助君发起火来可是很吓人的。”


  “你是他父亲,还是兄长?”鸣人怀疑的质问,这男人太不像好人了,还满口胡话,鸣人几乎快怀疑起是这人把佐助关了起来。


  “不敢当,我大概……只算他名义上的监护人,”男人舔了舔唇,鸣人发现他的舌头异常的细长,简直像蛇一样,“别瞪我,我逼不了佐助君做任何他不愿做的事,他不见你跟我无关,我也没办法让他见你。”


  “请回吧,鸣人君。”


  “……至少让我知道原因吧,”金发少年坚定地说,“还有,他的伤怎么样了?”


  “监护人”换了个姿势倚在门框上,饶有兴味地歪着头问:“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若能回答出,就告诉你原因。”


  鸣人点点头。


  “你为什么想见佐助君?”


  “我很担心他,他突然就从学校里消失了。”


  “好,那现在我回答你后一个问题,他很好,伤口恢复得很好,在家里状态不错,学校对他本就不是必须要去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累赘。现在你还想见他吗?”


  “想,我想亲眼看看他。”鸣人不假思索。


  “看了以后呢,想做什么?想和他说什么?”


  “我……”那金发少年眨了眨眼,张口结舌。


  男人笑了,摊开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你只是好奇而已,佐助君身上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你想知道,就像想知道任何看着有趣的未知事物一样,仅此而已。”


  “不是的,我,”鸣人顿了顿,不服气地反驳,“佐助是不一样的,从我第一天看见他就知道,他是不一样的,我想离他更近一点。”


  “他……很重要……”鸣人回想起天台上的身影,那个人一出现便勾走了他所有心神,自此以后,只要一得空闲,他便想起他,“我嘴笨,说不出来,但我一想起他,既难过,又开心,整个人像被蚂蚁叮咬,只有见到他才会舒坦起来。他总是一个人,要是我在他身边,他就能稍微……”


  更像真的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你还是一点也没有变,吊车尾。”那男人侧身让开,拉开一半大门,宇智波佐助站在庭院里,一身素白和服,手中刀刃映着月光,刺得鸣人眼睛发疼,恍恍惚惚间,仿佛有另个身影与佐助重叠。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讷讷的重复:“ウスラ……トンカチ?”


  “我和你说了很多次,离我远一点。”宇智波佐助一步一步地逼近,先前开门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这处宅邸与世隔绝,仿佛在时间之外,鸣人一身傻兮兮的校服与这座宅邸,还有面前的宇智波佐助都十分格格不入。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总来招惹我。”面若寒霜的黑发少年一把揪起鸣人的领口,威胁说,“让你好好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你怎么就不肯呢?一次又一次地跑来,你这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佐助轻轻扯断了眼罩的带子,白色棉布滑落下去,露出闪烁着莹润幽光的紫色眼眸。


  “这是……”鸣人伸出手,隔着虚空触碰那诡异的眼睛,似曾相识的模样令人心悸,他像天生就知道一般,轻声喟叹,“……轮回眼。”


  “鸣人,回去吧。”佐助松开他的衣领,像是一瞬间收敛了所有锋芒般阖上双眼,再睁开眼时,那只左眼也红得骇人。


  黑色勾玉盈盈转动,仿佛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在鸣人胸膛中呼之欲出,他头疼欲裂,摇摇欲坠,却仍然像块顽石般不肯屈服,执迷不悟地盯着那双仿佛含了星罗万象的眼,表情几乎狰狞:“不要离开我……不准逃……快还给我……”


  那倔得要命的金发少年这一次也只是个普通人,面对古老瞳术的威压终究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好狠心呢,佐助君。”自称“监护人”的男人恶趣味地说道,“那表情真是让人怀念,跟以前一模一样啊,跑来我这里,嚷嚷什么‘不要在我面前,把佐助说得像你的东西一样’,明明我才是那个受害者,连万蛇都被佐助君抢了去。”


  宇智波佐助毫无敬意地瞥了男人一眼,将昏过去的鸣人扛到肩上:“少说多余的话,大蛇丸。”


  5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却总会犯许多错误,有时为了弥补一个错误,只好再犯另一个,究其根本,无非两个原因,值得,或是舍不得。

  

  对漩涡鸣人来说,两者皆有。

  

  他喝了两杯小酒,熏熏然地回到火影办公室,久别的友人正坐在他的座椅上,披着他的外套等他。

  

  “佐助……”他轻轻唤道。

  

  那人抬起头,浅浅一笑:“你没写完的公文给你批完了。”

  

  他绕过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抬起友人的下巴讨了一个吻,缠绵的唇舌交缠后,他贴着佐助红艳艳的唇问:“一回来就过来了?”

  

  “是哦,”佐助闭着眼,顺从地回答,“一回来就过来了。”

  

  “我好高兴。”他呼吸间带着酒香,让人发晕,不知是酒令人醉,还是人令人醉。他无奈笑了笑:“是不是很卑鄙?”

  

  佐助睁开眼,一对水润的异色瞳看进他眼底,那人单手捧起他的脸颊,嗤笑一声:“有的是人比你卑鄙,你这算得了什么。”

  

  佐助亲吻他的前额,像亲吻恋人一般,安抚地低语:“你总想做个对所有人好的好人,为什么不对自己也好一些呢?”

  

  “我很好啊,”他扶住佐助的手,亲密地十指交缠,“我……很好。”

  

  “你总是自己凌迟自己,”佐助的声音是一贯的冷淡,听上去理智又疯狂,“何须如此。”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有你万分之一的高尚,比得上你万分之一的善良,多少人活在你的庇护下,多少人因你免受灾苦。

  

  略略数来,这茫茫人海里,会心疼漩涡鸣人的脆弱与不堪的,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人而已。

  

  “我让你痛苦了半生,现在我放过你了,”最后的最后,他的友人虚弱倚靠在他怀里,话语倒还似健康时坚定,“要是有下辈子,你最好躲我远远的,再也不要遇见我,好好活得像个正常人吧。”

  

  “这是什么傻话,”他说,“我不准,我不仅这辈子不打算让你一人离开,下辈子,再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纠缠你,给我等着吧,佐助。”

  

  他们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被拿走了许多东西,兜兜转转也没取回来,纵然苦难逼人成长,总有长大成人也无可奈何的事。

  

  “我啊,能有你一直在身边,实在是太幸运了,”他释放出烫的惊人的查克拉,以身体为燃料,点燃火焰,“即使痛苦,也是甘之如饴哦。”

  

  橙色火焰燃烧殆尽,远方的木叶依旧祥和,安宁,有条不紊,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模样。


  6


  好晕。


  什么地方。


  视野由模糊变清晰,闹钟响得令人头疼,鸣人揉着脑袋,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咦?”


  他一如既往地从自己的硬床上醒来,转头便是狭窄但整洁的小屋,这本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鸣人却无端迷惑起来:好像该有点不同的。


    人的记忆是连贯的,每一个记忆点都是前有因后有果,即使稍有遗忘,也不会有孤立的某一点,可“从床上醒来”这件事,鸣人找不到原因,他想不起昨天他怎样回了家,晚饭吃了什么,何时洗漱,何时睡下。迷雾笼罩的那段时间他仿佛做了很遥远的梦,梦里有记不起来的人,再回忆,他便只能想到去教员室与老师周旋。


   鸣人意识飘忽地穿戴整齐,从冰箱里叼了一袋牛奶,拎起书包出了家门。今天仍是工作日,按照惯常的路线,他应该下楼赶去地铁站,但鸣人站在家门口,抬头向远处的青空望去,一个来得不明不白的念头油然而生: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极为珍贵不可以失去的东西快被他弄丢了。


  他浑浑噩噩,全凭着身体记忆走到巷口,正欲前行,一座身材高大的肉山突兀地挡在他面前。


  “喂,小子,走路不长眼吗?”“肉山”满身横肉,居高临下地拦住他。


  “啊,抱歉。”鸣人猛然清醒过来,低声道歉,抬脚绕过那人。


  “站住。”那人一把扯住鸣人后领,“宇智波佐助在哪里?”


  “谁?”鸣人茫然地回头,不知为什么这人突然出手,“不好意思啊,我不认识你说的宇智波佐助。”


  “装什么大头蒜,那天我哥们儿没彻底昏倒呢,”凶横的男人猛地一扯,鸣人被勒得有点窒息,“木高校服,金色头发,好学生,乖乖告诉我宇智波躲哪儿去了,我几个兄弟的账还得找他好好算算。”


  鸣人完全不知这男人在说什么,但从男人口中听到那个陌生的名字,就像是某条看不见的底线被挑衅,一股无名火烈烈地在他心头烧起:“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呦呵,挺硬气啊,”男人拳头攥紧,手背上迸出两条青筋,当空挥下,“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肉体碰撞的声音在清晨无人的巷道格外清晰,但触感并非砸在脸上那般。


  力道十足的一拳被单手接下,那金发少年回过头来,天蓝虹膜透出些许火焰的颜色:“别小看我啊。”


    男人脸色变了,他的拳头被死死捏在金发少年手里,抽出不得,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世界便天旋地转,竟是被那看上去并不强壮的少年单手摔在地上,整个背部都麻痹了。


  鸣人蹲在他身边,沉声问:“我现在有点好奇了,你说的那个宇智波佐助……是什么人?”


  “说来听听。”


  7


  漩涡鸣人生平第一次翘课是因为一个据说他认识的毫无印象的人。


  他还穿着整齐的校服,书包拎在手上,一点也不像工作日会在大街上游荡的那类人。刚才的男人坦白说宇智波佐助被他们组织盯上,几次交锋都是人多势众那方吃亏,尤其上次,和组长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小兄弟被揍得半死,现在组长下了命令,一旦找着这个人,直接弄回组里处置。


  鸣人无措地焦急:得快点找到他。


  可是要如何从这人群熙攘的偌大城市找到一个只知姓名,其他一概不知的人呢?


  胸口的那股子躁动又来了,像一团橙色的火光在他不算太大的心房里蠢蠢欲动,稍不注意,就要倏地炸裂开来,将他整个人也粉碎。鸣人望着巷边的三层平房,突然地发现它好像也不是很高,就像是……就像是稍一用力,就能一跃而上。


  鸣人想起来,这样的傻念头好像幼时也常常会有,好像天上天下,没有他无法去到的地方,然而这样出圈的想法往往刚一冒头,就被没有来处的叮嘱压了下去,他自然而然地服从了那句烙在灵魂深处的低语,好像一旦让那人不高兴了,自己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恍恍惚惚间,一道黑色的漩涡纹样浮现出来。鸣人解不开这扑朔迷离的疑问,也做不到毫不在意过自己往常的生活,胸口被烧得发疼,他猛然间发现自己仿佛一缕幽魂飘荡在世界夹缝,孑然一身,无根无依。


  那金发少年左脚尖在水泥地上磨蹭几下,忽地纵身一跃,竟真的跳到了平房楼顶。


  “原来真的可以啊。”鸣人抚上胸口,一股熟悉的力量在他全身流转,他全然不知这力量是从何而来,却好似得到了奇妙的启发:我好像,能感应到一个人。


  鸣人循着直觉,向那人的方向奔去,他敏捷地在城市的每一个楼顶跳跃,速度越发的快,几乎乘风而行。他还不知道宇智波佐助是谁,长什么样,遭遇了什么波折,与他有怎样的关系,但莫名其妙的,心里念着这个名字、什么也不多想地朝那命中注定的方向追逐,这种此生从未体验的离奇经历,熟悉得仿佛做过几千几百次。


  “找到你了,”鸣人高高地站在楼顶,“……佐助。”一条被钢筋铁泥包围的步行街中央,穿着白色和服的黑发少年持刀而立,来路与去路都被来者不善的帮派成员堵死了,他独自一人,毫无畏惧,像看尘芥一般睥睨街头街尾的众人。


  两方对峙,一触即发,一片叶子的落地都可打破摇摇欲坠的平衡,鸣人低头俯视那白衣飘飘的少年,他宽大的袖摆无风自动,晃晃悠悠的拂在鸣人心上,将那团橙色的火焰撩得热烈,噼里啪啦地越烧越猛,那滚烫的热度溢散开来,流至四肢百骸,一层火光微弱地在鸣人脾气表面浮起,将他整个人拢在其中。


  有什么东西渐渐苏醒了。


  那黑发少年猛地一抬头,直直对上鸣人浮现出黑色十字的眼,那双漂亮的异色瞳惊讶地瞪大了。那凌厉冷肃的眉目却渐渐柔和,既怀念,又无奈地轻声说:“早在天台见到你那时,我就该猜到有这时候了。”


  “你总是嘴上不饶人,”被查克拉包裹的少年轻轻一跃,极潇洒地落在地上,填补了佐助背后的空缺,“明明就很想要我在你身边,做着赶我走的事,却露出那样的表情。”


  他们背靠着背,像一对阴阳符鱼,既南辕北辙,又殊途同归,纹丝合缝地嵌在一起,好似不是准备一场不足一提的巷斗,而是面对着长久的时间与广大的世界。


  鸣人的左手够到佐助的右手,久违地十指交缠。


  “说好了不会放过你了,佐助。”


  “你这个……白痴吊车尾。”


Fin.

之前泥说想看优等生鸣人x不良少年佐助,一直欠着没写,拖了大概一个世纪吧……dei不起!写了个非常四不像的故事,还夹带了个人的一点点黑泥(土下座)

一开始只是想写写中二电波少年被温暖治愈的桥段,不知怎么的中间就开始疯狂跑偏,深夜狂戳基友求救,基友是好基友,月月不是好月月,哭泣,love基友

不是一个好故事,很拖沓很矫情,感谢姑娘们阅读

2018-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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